此还能互相理解、互相说上一些话了。

　　无论是星海彼方的方舟与格蕾修，还是火星的千劫与正在尝试自救的洛星人，亦或是身处金星、持续向水星投送力量的维尔薇矩阵，得知故友的消息总是让人感到慰藉。

　　而这样的华，要怎么教安雅这种她自己都不剩多少的东西？

　　正在开杀的安雅自然不知道师父肚子里在转什么念头。

　　她此时正在那个古怪的心声旁白的提示下，用这些天然的实战靶子，在推演属于自己的剑法。

　　——诶对对，就是这样，砍它，砍它啊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ABB！

　　虽然不明白梦里的心声旁白为什么会跟到现实里来，但安雅不是很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人。

　　主要是计较了也没用。

　　能解决的事情早晚能解决，不能解决的事情早晚把我解决。

　　所以，摆就是了！

　　现在，战斗，爽！



第三卷 蝉鸣死去的那晚夜 : 第十三章 这不是扬汤止沸，是釜底抽薪

　　赤鸢仙人有的是手段和力气。

　　她真的想要把藏头露尾的鼠辈找出来，便是掘地三尺，那也是当真能做到的。

　　只是，这次她到底来得太晚了，以至于那魔教中人已经祭练了青龙镇和周围的村庄，此处已经再无活人。

　　仙人垂眸不语，只是掌心托着一片绯红的翎羽，凭借第八键·羽渡尘的力量布下的幻境，将这青龙山脚下封锁得密不透风。

　　不会有无辜者闯入这片死地，也不会让一个死士钻出去危害世间。

　　而这罪孽滔天的罪魁祸首，亦不会有机会逃出去。

　　既然小八没有任何不适，作为出了这道考题的师父，华也没有什么理由要求弟子收手。

　　否则，倒是显得华自己在“入魔必诛”一事上优柔寡断、信念动摇了。

　　很微妙地，尽管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证明什么，但华并不想在安雅面前“认输”。

　　所以她选择了犟到底。

　　——一个敢说，一个敢做，好一个一拍即合、臭味相投、一丘之貉、狼狈为奸……

　　心魔低低笑道。

　　华却只觉得没来由地一阵烦躁。

　　“闭嘴。”

　　她低声喝令道。

　　“神音”计划里总结出的太虚剑气并不是没有缺点的，但是当时的开发者们确实没有想到。

　　前文明从第一次大崩坏开始算起，一直到最后波及了整个内太阳系的终焉战争，整个大崩坏战争也才持续了二十年。

　　太虚剑气这门修炼法问世的时间，往多了算，十年吧。

　　而华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研究对象和主要开发者，足足练了四千多年。

　　无论如何，“神音”计划当年的主持者都不可能预先想到会有这种事情。

　　作为一个利用潜意识催眠疗法来介入、活化、开发意识力量的项目，它的缺陷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里才逐步展现出来。

　　可以将之形象地称为，神音入脑。

　　太虚剑心修炼得越是高深，剑心诀——也就是神音——的影响就会越发深刻。

　　它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极为偏执，逐步将来自现实世界的反馈忽略，全身心地投入进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事物之中。

　　它可能是一个理念，一个目标，一个人……

　　但无一例外地，它们都和现实到底是什么样，没有关系。

　　如果有问题，那也一定是现实出了问题，必须要用寸劲·开天不断殴打现实，迫使现实变成仙人想要的模样口牙！

　　对抗这种影响的办法也不是没有，要么干脆利落地击碎神音——也就是剑心碎裂——要么有强度足够高的情感支持。

　　换言之，要么自废剑心，要么找一个能同时做你的心理治疗师、妈妈、○爱工具、最好的朋友、最坏的敌人和人生导师的人。

　　……这种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吧？

　　反正华是想不到除了安雅之外的第二个人选。

　　咳咳，此安雅非彼安雅，不是在说眼前兴致勃勃开图的小八。

　　——但小八给你的感觉确实和她很像，太像了，不是吗？简直让人想要相信轮回转世的神话……

　　原本被强自按压下去的妄念又开始低语。

　　华撑着青墨相间的油纸伞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。

　　心魔就是这种东西。

　　你可以骗很多人，你甚至可以假装骗过自己。

　　但你终究是骗不过自己的。

　　当压抑的情愫像是新芽般萌出，镇压它的五指山也会在这新生的力量面前俯首，化作支离破碎的大石，任由心猿化作脱缰的野马，奔向不可知的未来。

　　似乎是高悬云端的她的凝视给了地上正在开图的安雅鼓励，对方的效率又提升了一截，而且很快从新发现的正派弟子身上找到了线索。

　　华：？

　　不是，你搁这打游戏呢？

　　怎么做到杀人摸尸两不误的？

　　自动拾取没关？

　　她的老年痴呆在这几个月的梦境共游里好了不少，很多以前的事情也能记起来了，内心也比过往七百年要活泼得多。

　　也许就是因为这样，心魔才越发难以约束吧。

　　烧掉往昔的记忆来镇压心魔，终究会在回忆起一切的时候被冲垮。

　　可华……已经微醺了。

　　酒精的度数不高，只是让人微微感到眩目，就像是不经意的回头间，在那山花烂漫之时，看见了她。

　　她看见了她的笑颜，她在花丛中向自己微笑。

　　华切地想要抓住那镜中的山花、水中的明月，就像是落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。

　　她就快要把自己闷死了。

　　她就快要把自己溺死了。

　　否则，形单影只地守护了神州数千年的赤鸢仙人，怎么会忽地开宗立派、收徒传法了呢？

　　谁都好，和我多说说话吧……

　　我要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磨损了……

　　而她说出口的话语却是——

　　“师父，徒儿已经查清楚了，此地乃是圣火教的余孽作祟。”

　　安雅向着云端之上的师尊稽首作揖，沉声道。

　　“小八，你想要怎么做？”

　　师父的声音飘渺，无迹可寻。

　　就像是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一样。

　　安雅混不在意地扭动了一下左手腕，被那些妖物咬伤之后，她的恢复速度很快，不到半夜便只剩下浅浅的咬痕了。

　　她只当是太虚剑气的玄妙，可华分明知道，太虚剑气是做不到这一点的。

　　安雅的血另有神异。

　　“封山焚镇，切不可让妖尸走出。”

　　她恭恭敬敬地说道。

　　华闭眼：“这是屠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