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照常往昱文斋送药即可,别将被我们发现一事上报给你背后的主子,我们也不会自找没趣去告发你,这就是你的唯一活路。”许长歌将她能活命的方法都说出来了,想来她心中应该有权衡了吧,“不过,你要说出你主子是谁,还有这碗中的药到底是什么?”
在许长歌的一再逼问下,那丫鬟终于松了口,将付诗供了出来。
“王妃身边的眉嬷嬷会给我一些药剂,让我放在大公子每日要喝的汤药中,还叮嘱我一定要亲自喂大公子喝下,但那药剂是什么婢子真的不知晓。”
一听到是付诗有意要害萧沐冉,萧延青便狠狠握住了拳。
床上虚弱的萧沐冉挣扎着起身,侍奉他的丫鬟将他扶了起来。
许长歌收回手,听完她的心声发现她并没有撒谎,“你叫什么?”
“婢子叫莲柯。”
“你要是真惜命,那就按我说的,回去后装作和平常一样,往后也照常送药,其他的事你不用管。”
莲柯拼命点头,事到如今,唯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活命。
许长歌耷拉着眉,这次虽然抓住了付诗一点把柄,人证也有,但实际还不足以扳倒她,甚至可能会被她反咬一口说是诬陷,所以还不能打草惊蛇。
她向萧延青投去一个眼神,见他点头,知道他认同了自己的想法。
将莲柯放走后,许长歌和萧延青才回到床前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萧沐冉本就苍白的面色在透出疑虑后更加难看。
萧延青看着手中的药碗,眉头紧皱,“大哥,如果我没记错,这个药你已经喝了许久了吧?”
“嗯,从我记事时就一直在喝了。”
“恐怕大哥一直重病缠身,关键就在于此。”许长歌不等萧延青说话,就先开了口,但这也正是他想说的。
萧沐冉神色一滞,突然捂嘴咳嗽起来,萧延青将药碗递给许长歌,立马上前抚上他的背。
一抹鲜红从萧沐冉的指缝中渗出,滴落在锦被,如镶嵌其上的红宝石,夺目且突兀。
“大哥!”萧延青惊呼出声,萧沐冉摇摇头,用尽全力抓住他的手,说:“二弟……帮我。”
看着萧沐冉极度虚弱的面孔,听着他声嘶气弱的话语,萧延青的心瞬间扭在一块,他猛的点头,几乎紧张的快要哭出来:“我帮你,我一定帮你!”
“愣着干嘛!快去请郎中!”许长歌见萧沐冉咳了血,立马吩咐丫鬟道。
“我想……”萧沐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他只觉双眼无力,疲惫的身躯就快深深陷入黑暗冰冷的泥沼之中,“我想活……”
他从没体会过春天浸满花香的风,夏天酣畅的雨,秋日浩瀚星辰的夜,冬日漫天纷飞的雪……怎么舍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。
这原本不是他的命数!
萧沐冉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紧抓着萧延青的手臂径直垂下,落在绽放着血莲的锦被上。
“大哥!”萧延青轻轻晃动萧沐冉的身子,却没得到半点回应,他咬了咬牙,可还是没能阻止夺眶的泪水倾泻而下。
这种失去亲人又无可奈何的痛,当真比锥心还痛。
许长歌虽然跟萧沐冉没有什么交情,但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。或许,是因为她也死过一次,所以能懂他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吧。
犹豫再三,许长歌还是伸出手搭在了萧延青的肩上。
郎中匆匆赶来时,已是无力回天。
几日之间,王府上下轰动几时,一次是宫中行刺,一次是三夫人遇喜,一次是大公子病逝。
说来可笑,萧沐冉的丧事还是付诗亲自操办的。
金丝楠木的棺椁,金银玉器的陪葬,白绫在府门口高悬了好几日,无不比他在世时风光。
萧沐冉出殡那日,萧延青没有去,他将自己关在屋内,连许长歌都不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