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威本就气势雄浑,剑眉虎眼不怒自威,自见到萧延青那刻后更是没了好脸色。许长歌坐在母亲对面,悻悻的不敢直视,案下双掌轻轻着衣裙,颇为局促。
倒不是害怕,是场面太过尴尬。
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,一只宽大的手便覆上了她的掌背,萧延青打破沉寂,“阿爹,今日休沐,怎不见阿哥?”
这一声阿爹差点没把许威喊软了,他嘴角抽搐几下,很是抗拒,“三公子尊贵,不必如此称呼。”
“阿爹见外了。”萧延青含笑,修长手指轻轻与许长歌十指相扣,她愣怔的抬眸,见萧延青望着自己时眼有秋波游弋,有一种要将人溺毙在其中的温柔,而眉宇间又透着几分羞涩,显得情深又纯然。
好有层次的表演!许长歌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萧延青毫不藏掖,直接将与许长歌紧握的手抬上案面,“如今我与安歌鹣鲽情深,安歌的阿爹阿娘便是我的阿爹阿娘,不如此称呼那该如何?”
目光落在案上,许威心中思绪杂乱,虽说他相当嫌厌年轻男儿颓靡不顾立业只贪图享乐,但又诚心想求得女儿幸福。
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,面色依旧道:“安嘉在骁骑营。”
许威后院只有沈南书一人,育有一儿一女,大儿许安嘉年方二四,如今任骁骑尉,常待在军营。虽然陛下因衰迈心力不继,近期将原来的五日一休沐改为三日一休沐,但军营务忙,家中还是难见许安嘉身影。
而且受父亲男子就当胸怀抱负,就应兴国安邦的思想影响,许安嘉也是个工作狂,媒婆来了一波又一波,却还是顾不上讨个老婆。
“真是辛苦阿哥了。”萧延青颔首,不再继续这个话题。停顿片刻后,他用空闲的右手从案上拿起一块品相极佳的绿豆糕,侧身举到许长歌嘴边,左手则仍与她紧握。
“妈耶,他也太会了。”小桶看到满屏的粉红泡泡,忍不住出来刷刷存在感。
“你可闭嘴吧。”许长歌心中回道,“你想你就上。”
许长歌看了眼父亲母亲,笑着咬了一口绿豆糕,表情简直甜得出蜜。
不去当演员可惜了。
萧延青先将剩下的糕点放在身前的空碟上,再拿出干净手帕细心的帮她擦嘴。
柔软顺滑的丝绸轻轻抚过许长歌的嘴唇,萧延青挨得很近,长睫轻微颤动,目光灼灼落在她的樱唇之上。
看起来很甜的样子。
他忽觉喉头发紧,白皙脖颈上的隆起不自觉滑动。
原想让岳父岳母觉得自己待许长歌贴心温柔,不曾想自己突然乱了心神,脑袋里只剩腾腾热气,刚才准备要说的话全都忘了。
当真是美色误事。
许长歌见萧延青不再出声,也不甘落后,拿了颗蜜饯喂给他,“好吃吗?”
“甜,但是没有夫人甜。”
萧延青撩人情话张嘴就来,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,可许长歌有些招架不住,实在觉得肉麻。
本来她脸皮就不厚,又认为都是在演,关键还当着二老和一众丫鬟的面,尴尬癌患者表明:简直是在当众受刑,都快尴尬得用脚在鞋里抠出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了。
“看到你们夫妻如此恩爱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沈南书会心笑着,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艳羡,触景生情想到曾经与将军两情缱绻时的样子。
许威原不是个冷性子,在案下轻轻握了握沈南书的手。
他脸色终于缓和了些,对萧延青说:“如今公子唤我一声阿爹,有些话我便直言了。”
“虽说这门亲事是我为安歌求来的,但不代表安歌嫁入王府就是高攀,不代表安歌可以任由你们欺负。我许威的儿女,从来就不是攀权敛势的工具,若非安歌当真倾心于你,我定不会将她嫁你。”